纸短情长
2018-07-16 17:11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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抬头望天空,漫天的黄叶随风翻飞,我整个人处在落叶的漩涡中心。蹲下去的瞬间,脑海里是被叶子掩埋的画面,不由自主涌出一股凄凉。冰凉的泪珠情不自禁的滑落,我似乎听到它落地的声音——惋惜。

秋之美,在其表,更在其里。春夏秋冬,我喜欢春天的绿,秋天的彩。虽说春天也有彩,但我更喜欢秋天沉淀下的彩,那是一种极致,是经过起伏、激越后的平静的美。

随着年龄渐增,岁月悠长,开始喜欢起了回忆。有人说太多回忆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如以前快乐,也许是,但也不全是。我喜欢回忆,是因为我想念那些在我过往生活中走过的每一个人,无论当时怎样,但在回忆中他们都是最美的,是最让我感怀的。

每年的这个时候,我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思念。想念那些远去的人,历史的风,静默在岁月中的美。

1.

去年的九月在成都。

穿越长空,俯瞰大地,满眼惊叹。群峰山峦,江河湖海,一览无余。世界之大,人之渺小如沧海一粟。心头的怨念在云层的包裹中荡然无存:生活如此变换,何必歉疚于一些细微琐碎。

亲身的感触远超于镜头中的画面感。阡陌古巷,诗情画意,斜阳余晖,古往今来,纵有千般溢于言表。听着满街熟悉又陌生的川语,丹丹姐泼辣、随性的笑颜笑语萦绕耳际。那一场场笑倒又爬起的对话场面,每一次想起来都让人忍俊不禁又哭笑不得,还有那一次次因为意见不合的斗嘴,又一次次的和解,都如在昨天。

站在杜甫草堂的门外,情不自禁的念出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时,突然很感慨年少无知的时光。初中,在这段我无论何时想起来都喜忧参半的时光里,我曾自豪、骄傲过,也曾迷茫、无助过。那些在岁月中迷失的同窗好友们,如今已物是人非。

萍,是我进入初中后与陌生同学交的第一个朋友,也是我失去的最快的一位朋友。这么多年来,对此我一直很歉疚。犹记得,初一那年冬天,很冷,因为寄宿了。一天,晚自习后,我不想回宿舍,萍决定留下陪我。因为她家就在学校附近,她不寄宿。

熄灯后的校园里一片寂静,偶尔可以听到老鼠在地下跑来跑去的声音,再加上冷,我俩不敢坐在凳子上。半夜实在撑不住了,就把课桌拼成床,把散乱的书铺成两层当床铺,然后睡在上面。俩人冷的直打哆嗦,搓着手互相取暖。

终于,校园里的路灯亮了,宿舍的灯也亮了。我爬起来,二话没说就回宿舍了,留她一个人在教室。自此,我俩就陌路了。当年也明白这样不妥,但心高气傲低不下头。越长大,越惭愧,可已经不可回头。如今,她已经是准妈妈了,只愿她越来越好。

在那段肆无忌惮的年华中,似乎没有太多顾及,一切都理所当然。那时我跟刚参加工作的英语老师在她宿舍吃烤红薯,跟她一起睡觉,一起批改同学的作业;当年轻的语文老师问我爸爸多大岁数时,我竟鬼使神差的回答了:“跟你差不多(当时我也不知道爸爸的岁数,只是我爸看起来确实挺年轻)”;初二时,英语老师让班里的男同学背着扫把背英语单词,从来不给我们认真讲英语课文;初三,班里来了很多插班生,还有一部分同学初二上完就辍学了,换了老师,换了同学,暑假后生活似乎一下子不一样了,气氛变得异常紧张,因为要考重点高中了。快乐似乎就此戛然而止,迷茫接踵而至。

那一年,发生了很多变化。班里乱的不可开交,课程改革,学业一团乱麻,同学之间充斥着难以接受的冷漠。一切的变化,让人措手不及,我也因此狠狠生了一场病。那一年六月,我们分道扬镳,从此失散了!

人的一生,多得是离别!“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;一壶浊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。”

2.

今年九月,在赣江!

站在赣江边,凝望着宽阔平静的江面,顿时心潮澎湃。伊犁河虽不能与此江相比,可望向河面时的感受却如出一辙。一些纠结的人事随着绵绵的水流消失在无边的尽头。

伊犁,这个曾经只在地理课本上见过的地名,起初是遥远,后来是寄托,往后是陌生,再后来便是一望无际的怀念。

这个曾经的遥远,可望而不可即的大地,让我一度沉迷在幻想中的英式田园葱郁,以梦想的方式踏入。我人生第一个独自生活的异乡。在这片土地上我真切地体会了漂泊异乡的游子生活。自从踏上这片土地,家乡便只有冬夏,再无春秋。

大学生活,无世俗繁华,却处处鸡零狗碎;无惊心动魄,也无波澜壮阔,但还算平静如水,踏实安稳。直至毕业,也从未感受到所谓的学术氛围。学了新闻,从小的理想抱负就此颠覆,明白现实并不如理想简单。人浮于事,青春散尽。

往事如烟,人事入心。校园、宿舍、教室、图书馆、食堂,40张洋溢着青春笑容的脸颊,在脑海中一一闪过。晨曦中扛着摄像机奔走的少年,夕阳下欢畅柔美的倩影,深夜里讨论后期的争论,凌晨微醺后路灯下的追逐……所有的一切注定只能停留在异乡的土地,深放在内心深处。每每回忆起来,都有青春荷尔蒙的味道,嘴角上扬,泪眼朦胧。

卧谈时的梦想,如今都已经成为现实,只是有的实现了,有的淡然了。“毕业后,咱们班谁先结婚呢,不会是我吧”,婷婷王幸福的笑着;“三年后,我们会在哪里呢?”裴姐怅然无措,感叹年华。“lijun啊,你说我们以后都干啥呢……哈哈哈,都不能想象……到时候再说吧,反正还早……我肯定不会结婚的”丹丹姐总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,无关乎生活世俗。生活就是现场直播,总有惊喜,也总有惊艳,所有的一切都不如我们所想的一样按部就班的行走和发生。姗姗在毕业季领了结婚证,成为了班里第一个美新娘,毕业后的她披着白纱,在校园里拍了白纱照。2016年6月24日下午,在最后一趟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前,我们各奔东西,各自远去,娟子老师和我们挥手告别,眼泪流成了线。在大家收到欢的道别短信“有缘自会相见”后,才真正感觉到了“离别”,是真的离别,不是假期的再见。

毕业三年,一切都在变化。圈里秀恩爱,办婚礼,晒娃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当年宁死不肯结婚的丹丹姐,以惊人的速度结婚生了娃,过上了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幸福生活;婷婷王找到了梦中的白马王子,有了甜蜜温馨的小窝;兆飞兄作为班里独二的男同学,也快要“嫁人”了;远在郑州的亚男兄也快要捧着鲜花,披上白纱,走进幸福殿堂了。想来,一切总都是美好的。只愿现世安稳,岁月静好。

十月的夕阳似乎格外透红,余辉映照下的江水面波光粼粼,江边起伏的水波打在脚上凉凉的。当走在堤坝绿绿的草坡上,两只相惜的手紧紧拉在一起时,前方便是无尽的大路,所有的虚无,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。相遇是缘,相知是福。生活里多多少少的幸福都握在自己手中,无论何时,无论何地都要好好生活。

3.

都说秋天是个伤情的季节,可反观来时走过的路,遇过的人,经过的事,一切都如秋天般绚烂,温暖。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不同,会遇到不同的人事,会产生新的想法,但蕴藏在心底的情谊经久不变,温暖如初。

我怀念的是青春的恣肆,我怀念的是往日的旧情,我怀念的是岁月的书写,我怀念的是心心相惜的一份份珍重。

常常怀念,常常向往。怀念过去,向往未来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尹嚞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2017.11.01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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